人人都知“青训”好,唯有“专心”难做到——

“本菲卡制造”提供青训成功理念样本

中国青年报·中国青年网记者 郭剑 来源:中国青年报(2019年12月03日  04版)

  •     12月2日,西甲联赛第15轮,巴塞罗那客场绝杀马德里竞技。图为菲利克斯突破防守。视觉中国供图

    中超落幕,职业俱乐部“贫富差距”印记明显:积分榜上联赛冠军广州恒大30轮比赛只有4场失利,积分高达72分,亚军北京国安拿到队史最高70分,第三名上海上港积分66分,这是中超联赛第一集团;中超联赛第二集团只有江苏苏宁和山东鲁能两支球队,积分分别是53分和51分;第三集团有3支球队,武汉卓尔积分44分,天津泰达和河南建业同为41分;中超第四集团积分在30分至40分之间的球队多达5支,分别是大连一方、重庆斯威、河北华夏幸福、广州富力和上海申花;最后勉强保级的天津天海25分,降级的深圳佳兆业和北京人和分别为21分和14分——两支超过70分的球队高高在上,其余超过半数的中小型俱乐部,有必要在寒风中思考新赛季的目标,以及未来的生存与发展。

    原定于今天在深圳召开的中超投资人会议因故推迟,但是新赛季政策导向已经非常明显:合理限制“天价外援”此类泡沫型投资,要求各俱乐部给年轻球员更多上场机会。换句话说,联赛健康合理发展、给俱乐部投资人持续投入的信心两大原则,是新赛季中超联赛的前进轨道。

    中超联赛尚且如此,中甲联赛和乙级联赛多家俱乐部“怕玩不起职业联赛”的感慨,足以令即将接管联赛的职业联盟提高警惕。

    对于不把联赛夺冠作为首要任务的中小型俱乐部而言,“生存”是比“发展”更加重要的前提条件。事实上“生存”与“发展”相辅相成,中小型俱乐部完全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寻找适合自己的运营模式——按照贝尔纳多·卡瓦略的说法,“我们俱乐部所在的城市大约50万人口,是名副其实的小城市,但我们俱乐部财务状况良好,过去5年,我们自己青训体系培养的、转会到欧洲顶级俱乐部的球员,转会费达到3.66亿欧元,这就是我们的经营之道。”

    贝尔纳多·卡瓦略,葡萄牙里斯本与本菲卡体育俱乐部(下简称“本菲卡”)国际合作总监,上周应邀来华与多家相关机构展开洽谈,他在返回葡萄牙之前接受了中国青年报·中国青年网记者的专访。

    “青训体系是我们俱乐部非常看重的内容,青训体系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一线队,我们努力做最好的青训体系,培养最好的青少年球员,这样的策略让我们整个俱乐部受益匪浅。”贝尔纳多说,“从财务方面来看,我们不可能像皇家马德里、巴塞罗那、尤文图斯、曼联、巴黎这样的豪门一样,只是卖周边产品就能获得丰厚的利润,比如球衣,比如各种纪念品,比如比赛日的门票、饮食收入。我们(葡超联赛)更不可能像五大联赛(英超、西甲、法甲、德甲、意甲)一样在电视转播权方面获得巨大的收益,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,靠自己的青训,来形成特色和品牌,让俱乐部进入良性运转的轨道,来增强知名度和球迷的信任度。”

    大约15年前,在葡萄牙,本菲卡还被里斯本竞技和波尔图所压制,除去尤西比奥这样只能在视频上见到的传奇人物,本菲卡只有鲁伊·科斯塔为人熟知,而里斯本竞技则源源不断为欧洲足坛提供了路易斯·菲戈、C罗、纳尼这样的明星球员——生存的痛苦让本菲卡决定向竞争对手虚心学习,2006年本菲卡成立属于自己的青训学院,13年之后,俱乐部青训效果显著,“本菲卡制造”赢得全欧洲顶级俱乐部的信任。

    “对于俱乐部来说,青训是非常需要耐心的事情,但是只要方向正确,我们认真去做这件事情,青训带来的回报也非常可观。”贝尔纳多说:“在我们的青训体系当中,除了一线队、二线队和U23球队,还有8支完整的青少年梯队,我们配备了27名教练、57名技术人员,现在总共有207名球员,其中41人代表各年龄段国家队打过国际比赛,这是我们成功的基础。”

    若昂·菲利克斯是本菲卡青训体系的标志性人物,这位上个月刚满20岁的年轻人今年夏天从本菲卡转会至西甲劲旅马德里竞技,转会费高达1.26亿欧元——这是本菲卡队史上转会费最高的“青训产品”,放在世界足坛,菲利克斯的1.26亿欧元转会费仅排在内马尔(2.22亿欧元)、姆巴佩(1.8亿欧元)、库蒂尼奥(1.6亿欧元)之后名列第四位,甚至超过了他的前辈C罗(皇家马德里转会至尤文图斯,1.17亿欧元)。

    “菲利克斯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,我们在他16岁的时候就认为他可以成为下一个超级巨星,所以当时不但把他提拔到一线队,教练组还专门为他制订战术。这并不意味着要牺牲其他球员,这是一个互相成就的过程。”贝尔纳多说:“除了球技,我们要在更多的方面帮他成长,特别是他的价值观,包括大量的心理辅导和文化课程,他很快达到了我们的预期。”

    “家庭观念、责任感、团队精神、道德水准、激情、韧性、持续努力”,这是贝尔纳多提到的塑造球员的7个关键词。值得注意的是,菲利克斯是最特殊的一个,但不是“唯一一个”,以塑造“人”为原则的这套青训体系向欧洲多个顶级俱乐部输出了“即插即用”的优秀人才,比如转会到曼联的林德洛夫,转会到拜仁慕尼黑的纳托·桑切斯,转会到瓦伦西亚的安德鲁·戈麦斯——正如2016年葡萄牙队夺得欧洲杯冠军,依靠的除C罗冲锋陷阵,还有强大的整体实力作为基础保障——“我在中国接触过一些接受青训的孩子,我认为中国低年龄段的孩子和葡萄牙的孩子在技术、体能方面没有什么差距,但是他们缺乏训练。比如很明显的一点,在球场上,中国的孩子可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但是不清楚队友和对手在想什么、在做什么,这就是团队意识的欠缺,随着年龄的增长,这些跟比赛密切相关的弱点就会更加明显。”

    欧洲先进青训体系的经验表明,虽然每位青少年球员成长期不同,但普遍而言,16岁和17岁必须应该具备职业素质,这是值得中国青训体系借鉴的重点。“5岁和6岁的孩子就要开始参加5人制和7人制的比赛,8岁的孩子就要开始7人制和9人制的比赛,13岁的孩子就要进入专业化训练阶段,开始11人制的比赛,这样的做法保证孩子们到18岁可以签订职业合同的时候,很快就可以融入队里,从这个角度讲,中国孩子的比赛数量和欧洲比还有很大差距,达不到这样的要求。”贝尔纳多说。

    对比效果显著的欧洲优秀青训体系,中国足球的青训体系还在初始阶段,但无论怎样的初始阶段,亦不会对中小型职业俱乐部在青训体系方面发力造成阻碍——青训的重要性人人皆知,尤其U15国少、U17国青、U19国青已经沦落到亚洲三流水平,国奥队一个月后U23亚洲杯征程也是凶多吉少,中国足球有足够的理由真正低头耕耘青训,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青训需要正确的理念和时间,即便足球文化基因强如本菲卡,也是在坚守10年青训之后才结出硕果。

    本报北京12月2日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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